第五十五章
“不……”君宸枫心里猛地一颤,仿佛被掏空了般,茫茫然一片虚无。
他冲向悬崖,像是要跃身而下:“阿雪!姬清瑶!”
见状,裴容忙追上去,一把拦住了君宸枫:“阿枫,你冷静些!”
冷静?如何冷静?
君宸枫双眼通红,十指紧紧扒着悬崖边的砾石。
万丈深渊,只剩一片死寂,什么都看不到,什么都听不到。
“她不会死的……裴容,松开我,我要去找她!”
裴容从没听过君宸枫的声音这般肝肠寸断,悲痛欲绝。
他不忍地别开眼,却还是死死地攥着手,不让君宸枫挣脱自己。
不知过去多久,身上的伤耗尽了君宸枫最后一丝力气。
他不再挣扎,整个人颓废地倒在地上。
好疼。
君宸枫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刀刃,干净利落地插入了心口,然后一刀、又一刀割下了肉,鲜血淋漓,痛苦一寸寸蔓延。
裴容同样红着眼:“阿枫,我现在就让他们去想办法找阿雪。”
君宸枫没应声,他望着泛白的天光,空洞的眼神里满是苍凉痛楚。
半晌,他嗓音嘶哑地开口:“阿容,你看,天亮了。”
“可北清的天亮了,阿雪呢?”
裴容垂下头,紧紧抿着唇,心头又闷又疼。
寂静中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。
君宸枫的衣领紧接着就被人拽着拎了起来。
姬玉南双眼布满血丝,怒吼道:“瑶儿呢?君宸枫!我问你瑶儿呢?!”
“阿雪……”君宸枫神色麻木,眼眸里只剩沉寂如水的平静,“她和君山同归于尽了。”
大脑轰的一声像是爆炸开来,姬玉南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。
“君宸枫!”他咬紧牙关,心底怒火中烧,“你是如何允诺我的?你发誓你会保护好她的!你怎能让她……她已经为你受了那么多的苦!”
君宸枫浑身狠狠一颤,舌头被牙齿无法控制的颤栗咬得鲜血直流。
是,是他发誓一定会保护好姬清瑶的,可是他没能做到!
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,君宸枫胸口一疼,硬生生呕出了一口黑血。
“阿枫!”
——
乾清宫。
沈太医给君宸枫把完脉,走出来对裴容缓缓道:“陛下身上鞭伤未愈,又急火攻心才会口吐黑血,如今陛下的身子十分虚弱,需要好好休养,更不能动怒。”
裴容轻轻点头:“我知道了沈太医。”
“那老臣就先退下了,待药煎好,老臣会亲自送来。”沈太医颔首行礼,转身走出了乾清宫。
走回内殿,却见君宸枫已经醒了,正睁着眼望着虚空。
裴容走到榻前:“阿枫,你觉得还好吗?”
君宸枫默了很久,才缓缓地摇了下头。
他费力地抬起手捂在心口上,声音沙哑:“我错怪了她这么多年,阿容,你说她的心……该有多疼?”
“为何……为何母后、你、阿雪、还有这满朝的百官,都要瞒着我?”
裴容欲言又止,深深地叹了口气:“阿枫,对不起……”
君宸枫攥紧双手,突然嘶哑地笑起来,可眼泪也在一瞬间滑落眼角。
“错的人,是我。”
但知晓错了又能如何?物是人非,再也回不到过去了。
恍惚间,君宸枫仿佛又看见了那日跪在地上、模样执拗的姬清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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